*叶黄章

*每个章节只涉及一个CP

雨打芭蕉 01

那是杭州的普通冬夜，月光寂然，鹅毛飘絮。

“走了啊老叶。有什么困难跟我说。”黄少天挥手作别，透亮的雪花为他染上点点星光。

叶修靠在兴欣网络会所门口，屋内吹来暖风。

“不是吧叶秋？感动坏了，说不出话？”黄少天笑，“我跟你说啊朋友呢讲究一个肝胆相照，即便你黑心黑肝，我，黄少天，仍然一颗赤胆红心向太阳，该帮你的时候照样帮你。”

“欸。”他叹气，“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苏沐橙虽然是女孩子，现在在嘉世，你不好意思麻烦她我理解，但……是吧？需要搭把手时我们都会帮你。”

“你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可走了啊！”

“等等。”叶修终于开口，先点上烟，纤长的手指捻住香烟，黄少天上前帮他拢火，“有事儿问你。”

“你说。”

叶修吞云吐雾，说话间口中的水汽和烟雾团成云，让他的话像天马行空般，可信度大打折扣，“黄少天，你这么帮我，不怕我多想？”

黄少天笑，“想什么呢叶秋？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我懂。你跟别人……不一样。”

“少天，你这么说，我要不服气了。”叶修不着急，往雪地里抖抖烟灰。

黄少天倒坦荡，系好围巾，遮住那张能在娱乐圈混到十八线的脸，随后跺跺脚甩掉靴面上的雪沫子，有恃无恐地和叶修对视。

叶修弓着背抽烟，青色的胡茬点点，夜班网管的活不轻松，眼下挂着黑眼圈。眼下是他最落魄的时候，身上的羽绒服是陈果看不下去在隔壁美邦买的折扣品，和在雪地里哆嗦着依旧光鲜亮丽的黄少天比起来像一团灰蒙蒙的烟灰。

“晚上留下来？”叶修问，“考虑考虑。我给你时间。”

黄少天看着叶修的背影在显示屏冷光间转一圈，胳膊搭在前台，安利迭声称赞叶神的光辉岁月痛骂今晚嘉世对蓝雨疲软失控的客人充值兴欣会员年卡，给连按电铃的客人送去滚水泡好的香菇炖鸡面。

他想了会儿，重新拉好掩面的围巾，冲前台的短发小妹挤眼笑笑，再度踏入夜间热闹喧哗的兴欣网吧。

“哎，老叶。”黄少天搭上叶修左肩，“我待不了多久，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广州。”

叶修拿块干抹布擦深红色的标准电脑座椅，“嗯，上去坐坐？那谁，帮我看下前台。”

网吧三楼住人，几个包吃住的小员工分别挤在两间卧室，陈果把这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屋子采光好，三层的大窗户，正对马路对面嘉世大楼的红枫LOGO。

黄少天拉上窗帘，打开灯，背手闲逛一圈，“不错嘛老叶，我看你家网吧颜值平均五分，前台那个妹子尤其拔尖，跟美女合住的感觉……呜。”

叶修捂住他的嘴，嘘声，“老板娘在睡觉。”

黄少天夸张地点头，嘴拉上拉链。

走进叶修暂居的储藏间，黄少天哑口无言，“太破了吧？”

“破？还好，小了点。我一个人，白天在床上睡觉，给我一张床就可以。”叶修推开一只纸箱，翻出几张网吧的宣传单，垫在上面，请黄少天坐下。

黄少天难得局促，左看右看注意到储藏间采光用的小窗，大小只有正常推拉窗的一半，窗外传来猩红的光，一看，一片红叶。

“欸，你天天瞧着，不闹心吗？”黄少天打抱不平，“要我说，你们嘉世忒没良心……”

“闹心的人不是我。”

想想今晚嘉世不尽如人意的表现，黄少天摸摸下巴笑，“说的也是。”

“而且，”叶修看向他，“挥别过去，没有想的那么难。”

黄少天笑，“你跟我用不着意有所指，有什么话直说。赛场上猜测够累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

黄少天垂下头，双手搭在腿间，飞快地用传单为叶修折垃圾盒，“老叶，叶秋，如果我说真的很难，你会知难而退吗？”

叶修怔住，继而摇摇头，“不会。你小看我了。”

“那好。”黄少天起身，双手搭上叶修的肩膀，吻上去前小声说，“我们试试。”

叶修暗自卧槽一声，往后缩缩，看到黄少天不悦的眼神顿时停住一切小动作，随黄少天的力道慢慢倒向堆放整齐的被褥和枕头。

剑圣的吻很有技巧，长期沉迷荣耀不可自拔的叶神在吻技方面和黄少天差了两千个技能点。

“我去，不可能吧叶秋？初吻？”黄少天抹抹嘴，那儿被咬出了血，“我靠靠靠，我看不起你啊！你几岁了？要禁欲成仙呐？”

叶修有点尴尬，拇指抹去黄少天嘴角的血迹，按到那人嘴唇颤抖发麻。他努力缓下呼吸，咳嗽两声，“有件事儿忘记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说。”

“其实我……叫叶修，叶秋是我弟的大名，借来用用。”

“你怎么不说你是鲁鲁修？”

“你还别说，嘉世以前出过一叶之秋的修鲁鲁。”

黄少天竖中指，“问你正事！讲清楚，名字怎么回事？对了，假名假身份参与职业联赛可是要出事的啊？你跟其他人说过吗？”

“没。”叶修耸肩，“这种事……我告诉你，是担心你在床上叫错名字，会软的。”

“我靠，我看你是硬不起来吧？”黄少天说着，埋头下去，叶修仅能看到他天生的褐色头发。

“呃，剑圣大大不迂回曲折，猥琐猥琐，直接开门见山？”

黄少天呸了呸，拉下拉链。叶修脱掉厚实的羽绒外套，黄少天推高他起球的深蓝色毛衣，里头穿了件不搭的深灰色秋衣。他能嗅到叶秋，不，叶修的味道，混合香烟和飘柔洗发水的人工香精，经由人的体温，变为温暖踏实的气味。

“今天先这样。等你……”水声滋滋响，舔舐的声音听到叶修耳后发红，“知道怎么一回事后，再来找我。我怕疼，不爽了踢你下床哦。对了，我……唔，我要在下面，知道什么意思吗老叶？”

“黄少天同志……”叶修垂死挣扎，“呃，你不要看不起人！……靠。”

他交付进黄少天嘴里，几滴白浊射到脸上。黄少天把那团粘稠的液体吐到他递来的纸巾里，团成团扔地上。接下来，他帮黄少天用手打出来，宅男么，右手实力强劲。

他们上来半小时，屋里灯大开，一片狼藉的景象无法隐藏。黄少天趴在叶修胸膛上喘气，恢复过来后撩撩半湿的刘海，随便理理衣服，翻身下床。

“少天。”叶修叫住他，“你跟他……”

“分干净了。”黄少天扭头笑笑，笑容明媚但虚假，剑圣的假面，招与招之间的虚虚实实，叶修懂得，“你放心。”

叶修凝视他，然后张开双臂，把黄少天之前同他说的话原话奉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我知道。”

“我是你男友。”

“知道啦。”黄少天背向他挥手，“走了，再晚队长要打电话催我。”

“喻文州很关心你么。”

“那是，他我队长。拜。”

“等等。我送你。”叶修糊弄地扯扯衣摆，把自己弄得人模狗样地搭着黄少天的肩膀下楼，看他上了的士，再蹲在网吧雨棚下抽又一支烟。

萧山体育馆附近的五星酒店。

黄少天哼着流行歌走出电梯，不偏不倚地撞上十几分钟前和叶修提到的喻文州。

“队长，这么晚不睡？”

“少天不是一样？”喻文州微笑，“去宵夜？不叫上郑轩和我？”

黄少天拍拍后脑勺，“哎，吃太赶，给忘了。我给你们带了东西，但打包盒落店里了！虾饺啊红米肠什么的。”

“我们在杭州。”喻文州说，“明天就回广东，犯得着在这里吃茶点？正宗么，还是杭州口味？”

黄少天目光徘徊，“一般茶餐厅的水准，不如蓝雨对面那家。明天回去吃，带上训练营那个卢瀚文一起。”

喻文州拍拍他的背，“睡觉吧，很晚了。”

黄少天想拔腿跑路。和喻文州说话，让他心虚不已，像出门做了件坏事。不过，他和叶修的事现在不宜宣之于口，尤其对……眼前这个人。

走廊尽头走来一群人，嬉嬉闹闹，手里各拎一个打包袋。喻文州和黄少天同时安静，再不约而同地和来人打招呼。

“吃夜宵不带我？给我带了啥好吃的？”

“烤鸡中翅和掌中宝，还有奶茶，黄少你喝吗？”郑轩问。

喻文州摇头，“少天，会睡不着。你们也别喝比较好，实在想喝，放冰箱里明早喝。”

黄少天赞同地点头，“就是就是，队长说得对。哪有大晚上喝奶茶的道理？明天下午要训练呢！”

郑轩把两盒烧烤递给黄少天。于锋走过来，给了他一杯热的红豆牛奶，“喻队，那你和黄少继续聊，我们大家先回去了。”

“嗯。”喻文州微笑，“早点休息。明早六点半酒店二楼中餐厅见，不想吃饭的人最迟七点半下来退房。”

“好的，喻队。”于锋点头，把一脸好奇的闲杂人等带离旁人明显插不进去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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